后来因为叫得太吵闹, 才终于来了一个小衙役。

他原本正午休着呢, 被人吵醒了本来就不痛快,再一看还是个死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明日就要行刑了,还在这瞎嚷嚷什么?有这个力气还不如多写封遗书。”

“去告诉那些皇亲国戚, 让他们过来见我,我有话要交代!”

衙役笑了, 歪头打量了她一眼:“还以为您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啊?别忘了,你如今可是死囚, 只有别人召你的份儿, 还想让别人屈尊降贵的过来见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要我说,你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连自己的亲兄长都能杀,真是丧心病狂。”

郑钰呵斥:“闭嘴!你知道什么?!”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如今外头关于您的事儿可是传的沸沸扬扬。我劝您啊, 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也别再指着闻家骂, 人家没有对您赶尽杀绝, 好歹还放了你女儿一条生路。我若是你,早已跪下来千恩万谢, 你倒好,不仅不领情,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旁人。”

他说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了这么多都把他给说困了,“你自己是个将死的人,可那位姑娘如今还在佛寺里头呆着呢,不想想你自个儿,好歹也替她留一条生路不是?”

打蛇打七寸,郑钰登时便不出声了。

她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好母亲,但是也不想郑颐陪着自己一道赴死。她可以为了逞一时之快抹黑闻家,闻家自然也能在她死后磋磨郑颐。

权衡利弊之后,郑钰终究还是没有继续宣扬闻家借刀杀人一事。

要说一开始,郑钰其实也是没有头绪的。

可是在牢里呆的这些日子,她早已经冷静下来人一冷静,先前想不明白的事情便都明白了。为何他们能如此轻易地打进宫中?为何她会那么轻易的杀掉郑颋?不是因为她的侍卫能以一抵十,而是因为有些人早就提前布了局,请君入瓮。她豢养私兵一事,对外一向瞒的紧,不会有外人知道。唯一能泄密的,便只有文道婴那边了,且除了方氏,再无其他人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