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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着铜盆玉瓶的侍女们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地伺候二人起身。

还有手捧桂圆红枣等喜物的侍女,挨个儿地进来,一边将喜物洒进红帐,一边笑眯眯地吉利话。

“结发成双,祝侯爷夫人永结同心。”

“金玉良缘,祝侯爷夫人百年好合。”

“花开并蒂,祝侯爷夫人早生贵子。”

……

被褥之上渐渐满满当当,坐在床榻旁侧的方临渊面色却越来越黑。

他已经自食苦果,何苦再来这样羞辱他!

一个接一个的侍女们足道了七八句的吉利话,才听得赵璴清泉般的声音在旁侧响起,带着微微的笑意:“好了,你们侯爷面皮薄,莫再打趣他。”

周遭的侍女们笑作一片。

方临渊抬起头,冰冷的视线恨不得即刻化作刀子,将赵璴捅个对穿。

他看向赵璴。

只见明媚的日光下,窗外枝头的雪融了大半。热烈的梅影透过菱花窗格,斑驳地映照在妆台前。

纤尘在阳光下轻盈地跳跃,赵璴坐在那儿,身后的侍女替她梳着头,娇艳的面容笼在了光下。他清冷的面目上带着淡淡的笑,恰如窗外轻融的梅枝雪,好一副新婚燕尔的幸福模样。

这画面方临渊曾在心中虔诚地勾勒过,却不料梦想成真之时,却是祸患临头。

而在他身后,鬼差般站着三个宫人。年长的那个女官叫松烟,据说是先皇后曾经身边的人。她面相就生得严厉刻薄,神色肃穆冷峻,目光略一飘过,都是在对方临渊凌厉的审视。

而旁边那个年轻些的,叫绢素,听说比贵妃身边伺候的还伶俐两分。她端站在那儿,眼观鼻鼻观心的,根本没把方临渊放在眼里。

而旁边那个独眼老太监,叫吴兴海的,佝偻枯瘦的像一具槁木。他单站在那儿,浑身就散发着一股阴鸷的冷气,便是旁侧几个活跃说笑的侍女都小心地不敢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