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侯爷投缘,如今说些闲话,侯爷听过便罢了。”左修良说着,拿筷子朝大门的方向指了指:“您看,这会儿抬进来贺礼,都是只有礼单,却无主人的。”
方临渊抬头看去,真见裹着红绢、形制朴素的箱子被一抬一抬地送进门里。
“这是谁送的?”他好奇道。
“啊,中书省的桑大人、礼部的邱大人、户部的元大人……”左修良掰着指头数道。“哎呀,数不清,总归是朝中那些身家清白的大人们罢了。”
“他们只送礼,却不亲至,又是为何?”方临渊闻言更不解了。
左修良笑了一声:“还能为什么,躲着我们呗。”
方临渊闻言笑了:“这就没道理了。既要躲,为何却要送礼?”
“侯爷以后就知道了,这如今在上京城里已是惯例了。”左修良说着,拿酒杯在方临渊的杯上碰了碰,叹道。
“我们下帖,总不能厚此薄彼,朝中各位大人的府上都要送到。各位大人不稀罕来,却又不想失了礼数,便只送礼,不亲来。”
方临渊拧了拧眉。
自圣上广开科举开始,确实有不少平民出身的书生入朝为官,这是他在边疆也听说了的。文人士子向来脊梁坚硬,不爱亲近达官显贵,这是情理之中,但能将之约定俗成的,方临渊还真没见过。
旁边,左修良还在感叹:“所以呀,如今咱们是不讨喜的人,何必再辛苦科考去受人白眼?”
左修良对方临渊的确算是交浅言深了,但他发几句牢骚,方临渊倒也能理解。
世家之间往来,总有互相之间的礼数在。尤其是忠顺伯府这样的百年望族,树大根深,便是在皇上面前都是举足轻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