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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赵璴看着桌上孤零零的几个金锭,脑海中浮现起的却是映在方临渊眼中的那片辽阔的、荒芜的土地。

这么点钱丢进去,能有什么声响呢。

像是微弱溪流淌进荒漠,不过须臾便会被黄沙吞噬殆尽。

像是方临渊那腔滚烫的、烧不完似的热血,毫不保留地泼洒而去,像是要以一己之身去对抗广袤得看不到边际的天地。

他与那条溪流有什么区别呢?奋不顾身,却轻而易举地就会消逝。

赵璴看着那条溪,并不想让它消失。

而他知道,想让它长存,只有两个办法。

一是将它永远圈禁在山清水秀的江南,灵山秀水的温养,自不会像边境的黄沙那般凛冽。

但金笼是鹰隼的墓地,会让他白生了那么一双翅膀。

其二,便是源源不断地向那里注入水流。

让它变成江河,变成汪洋,寸寸将荒漠吞噬,化作四下蔓延直至望不到尽头的绿洲。

——

案件终结,方临渊却仍要留在卫戍司的消息很快在十六卫当中传遍了。

与方临渊想象中不同,这帮人不光没摆出那副如丧考妣的衰脸,反而一众公子哥一块儿聚了银子,包下了整座泰兴楼给方临渊庆祝。

娄硕还神秘兮兮地跟方临渊说,是李承安出的大头。

那天方临渊救了李承安性命的事,很快便传到了兵部尚书耳朵里。李扶恨不得亲自提着礼物登门拜谢方临渊,但方临渊却拒绝了他的好意,只说领了他的情。

没能谢成他,李扶很是不甘心,退而求其次,非要李承安好好请方临渊喝一顿酒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