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赵璴端坐在那儿,垂着眉睫,虽未看他一眼,语气却被夜色染上了两分柔和。
“不,你今天做得很好。”只听他说道。
“你不必安慰我。”方临渊道。“我确实不知实情来着……”
“我并非是在安慰你。”却见赵璴说道。“即便不知情,你不还是将他们全须全尾地交给了东厂吗?”
方临渊看见,赵璴终于抬眼看向了他。
“即便在京城,他们也有的是被灭口的可能,若非你动手,我还需再作筹谋,才能顺理成章地将他们送进东厂天牢。”只见赵璴这样说道。
方临渊眨了眨眼,第一次被赵璴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朝着赵璴羞赧地笑了笑。
赵璴的喉咙上下轻轻一滚。
他面前是方临渊放松地、笑着的模样,可耳边却响起了方才他起身下榻,取出自己夜行的劲装之时,跪伏在地的吴兴海痛心疾首的声音。
“殿下,您步步为营至今,怎能被感情牵绊住手足啊!”
感情吗?赵璴不知道感情是什么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他那时只知道。不能让方临渊丢了性命。
为此,他素来在衣袖中只藏三枚暗镖,今天却带了五枚,还因此在击落射向方临渊的箭矢之时划伤了自己。
为了什么呢?他从没对旁人的生死产生过这样的恐惧。
但这会儿,对上方临渊亮晶晶的、在灯下温驯又安然无恙的双眼,赵璴似乎找到了原因。
其实也没什么原因。
“殿下,安平侯于您,究竟为何重要至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