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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说什么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藏在胸口的那颗心跳得厉害,猛烈地冲撞着,似乎要撞出他的身体来,一头扎在方临渊身上。

他险些没有忍住。

便是当日寒冬腊月里时候,他第一次醉酒后遇见赵瑾,都是忍住了的。

寒风凛冽,池水冰冷,他被赵瑾推进池塘之中,按在泥泞中的手攥地死紧,攥得手心里溢出的血都渗进了泥里。

他盯着池中枯败的莲叶,死死压抑住了杀死赵瑾的冲动。

即便那时,池水那么冷,池底的泥浆厚重又粘稠,像是地狱中能将人裹入无间的恶鬼。

只要他站起身来,只要他伸出手去,只要将赵瑾的头按进去,他就会像他眼前枯槁的莲藕残枝一般,再不会发出半点声息。

可当日他管住了自己疯狂挣扎着想要杀人的手,昨日,却不由自主地开了口。

幸而,他心口翻涌着的话,全都掩进了对吴兴海的指责中。

并非因为他强大的自制与本能,而是在他对上方临渊双眼的刹那,他害怕了。

他怕自己唐突,惊飞那只停在他无尽的、黑暗而污浊的荒原之上的、唯一一只鸟雀。

赵璴一时沉在了方临渊笑盈盈的眼里,直到方临渊开口,才猛地回过神来。

“都还好吗?”方临渊意有所指地问道,垂在床沿上的那只手悠闲而愉悦地晃了晃。

赵璴一顿,继而点了点头。

不知怎的,方临渊一这样看他,他便只觉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似感到渴,又似酥麻,像是有轻巧的猫儿在爬,却又像是有匿在暗处的狼蛛,幽绿的眼睛虎视眈眈。

他又想起昨日吴兴海说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