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任着这种信任的情绪滋长,并不知道自己迷蒙之间将要睡去时,伸手攥住了赵璴垂在床榻旁的衣袖。
“赵璴……”他将睡未睡,似乎还有话说,但后头的话就都成了几乎听不见的呢喃。
赵璴袖子下的手指随着微微一颤。
他从不知道,只是简单地叫一声名字,就能让人浑身的血脉都酥麻起来,酥得他心口微微发软,酸甜地塌成了一片。
“嗯。”他很轻声地应了一声,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了。“我在。”
而睡梦里的方临渊则轻轻咂了咂嘴,翻了个身来,将他整片衣袖都压住了。
他的脸颊正贴在他的手上,像是引颈受戮的小羊羔,不知危险似的伸头来蹭刽子手。
刽子手的刀不自觉地倒了过来、软绵绵地扎进了他自己的心窝里。
这天夜里,赵璴轻手轻脚地在方临渊的床边,跪坐下来,就着方临渊睡着的姿势,轻轻趴在了他的床沿上。
他谨慎地放得很轻的呼吸,与方临渊平静和缓的呼吸缓缓交缠在了一起。
他这样冰冷污浊的魂魄,竟也能有资格,守着他眼里最干净明亮的那个人。
赵璴静静看着方临渊。
而他的心脏也就这样,乱七八糟地一直跳到了天亮。
——
第二日日上三竿时,方临渊起了身。
倒是难得,他明明后半夜才睡着,睡时心思重得像压了石头,这一觉却睡得尤其安稳,以至于他醒来时特别精神抖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