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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回到房中时,天色已经全然黑了下来。隔着一扇屏风的木桶热气氤氲,赵璴淡淡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便先换下衣衫来,踏进了木桶当中。

赵璴似乎的确需要泡个澡,缓和精神之余,压一压他奔涌肆虐的骨血。

可是……他竟忘了,驿馆备下的水也是热的。

除驱寒解乏之外,尤能活血。

温暖的水触到皮肤的那一刹那,赵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满脑子都是方临渊的模样,有了温热蒸汽的助纣为虐,他皮肉之下的滚烫似乎更甚了。

幸好方临渊不在这里。

四下无人,赵璴愈发管不住心中的焦躁、渴求与自厌之后,便干脆放任它们,任由它们在弥漫的水雾之中蔓延滋长。

他是卑污的,同时又是贪婪的。天下没有任何一条律法禁止卑劣的人仰视天光,也从没有规定过,明亮的天光不属于谁。

更何况,他还是方临渊的妻子呢。

这个认知竟让赵璴给自己此时的欲念找到了可被容忍的合理性。

既是夫妻,产生怎样的想法都不该是过分。即便他不是个有生育本事的女人,但嫁入侯府至今,也从没犯过七出的罪过。

那样明亮的人,他凭什么不能渴求?

赵璴的眉心渐渐松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无师自通的、渐渐松开了桶沿的手。

却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赵璴通身一顿。

“……何人?”再扬声时,他嗓音的沙哑里带着几分被打扰之后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