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清说,他是为京中的大人挑人,这群人是要送去上京,日后为大人、为陛下当护卫的。他们的家人都会被一同接入京城,京中的粮饷也是兖州的五倍,但在此之前,他们要进行另一轮的训练与擢选。
最后只有五十人能够进京。
操练月余之后,京中的大人送来急信,说京中有急事,那五十个人立刻就要。而这个杀手首领,便是被剩下的第五十一人,也顺理成章地替江华清管理起了剩下的人。
他替江华清做了不少事。
暗中保护他出行、给城中各地的商贾递送信件,还有京中送来情报时,替江华清前去接头。
他也比别人知道得更多。
说到这儿,那人渐渐停了下来,看向方临渊。
方临渊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你既知道京中的乱子是他们所为,就也该能猜到他们现在何方。”他对那人说道。
“他们做的事,是在阻挠大宣与异族结盟,是违抗圣旨,无论哪位大人所为都会是死罪。他们既做了,就一定会被灭口,京中的大人也没打算收留他们,甚至于他们身死,都是死在回兖州的路上。”
他看着那人,眼见着他瞳孔战栗,面色变白,接着说道。
“江华清留下你们,也不是为给京中的大人准备。若你们是明路上的人,早就跟着一起死了,他养你们,是借着京里那位大人的手,给他自己豢养爪牙。”
说到这儿,他直视着那人的眼睛,虽是从上而下的俯视,却分毫不见居高临下之感。
他似乎有骨子里洗不去的悲悯,以至于这样与人对视时,总让对方感到信服与安心。
“你们本是大宣的将士,即便是死,也是堂而皇之地带着荣光死去。”方临渊说道。
“可是你们连名字都被抹去了,那五十个人,被当做异族土匪而死,你们,到现在都是江华清的死士,是他随手可弃的刀。若被骗至如此,你还要替他们隐瞒,那我无话可说,也不会再问。”
那人发出了一声呜咽,抬手捂住了双眼。
“是桑大人。”他说。“我曾不慎看见了江大人的信件,是一位姓桑的大人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