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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抬起头来,看向方临渊。

“你若不想领旨,只需一句话的事。”

方临渊的目光落在那枚虎符上。

厚重,光亮。这是在他镇守虎牢关时,在许多个寒夜从怀里取出、细细摩挲过的。

它和他的长枪一样,是他的武器,是陇西百姓们生的希望,亦是他麾下将士们昂扬挺直的脊梁。

现下,他们生死未卜,许是在玉门关冷彻的冰雪里与突厥骑兵死战,又许是在用鲜血浸透的身体强撑住摇摇欲坠的城门。

他不能丢开它。

可是赵璴……

他的血肉与骨骼早就砌进了玉门关黄沙滚滚的城墙中,偏生鲜活的一颗心,掉进了上京百里锦绣中那天仙一般的人手中。

他看向赵璴,喉结上下滚了滚。

他一人的情爱……在生死与战场面前,该当摆在最后的位置上。

可眼下赵璴却偏就在他面前。

一双深如幽潭的眼眸,像是将他缠绕住的线……

赵璴在此时站起身来。

他确实被缠绕住了。

容色瑰丽的男人走到他的面前,沉默地拉起了他,将他拽入了怀里。

方临渊被他的胳膊箍得肩背都麻了。

“赵璴……”

“我本来想告诉传旨的人,今日便是将你捆起来,锁在这儿,也绝不会放你走。”

赵璴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冷静,平缓,却带着隐忍的狠劲,全不似往日任何一次温软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