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绦绞得乱七八糟,谢执解了好一会儿无果,便失了耐性,索性一把扯了下来,随意掷去地上。
周潋瞧见,低叹一声,俯下身将丝绦捡起,“即便……你生我气,也别拿这个撒气。”
谢执随意扫了一眼,淡淡道,“少爷所言句句在理,谢执听着只觉心中惶恐,哪里还敢生气?”
丝绦沾了灰土,周潋用袖口轻蹭了蹭,擦干净了,用手捏着一端,递去谢执面前,温声道,“好,谢姑娘有容人雅量,从不计较赌气的,是我小人之心了。”
“到底是女儿家贴身的物件。即便不要了,也不好丢在园子里,指不定就叫哪个心术不正的拾去了,徒生祸端。”
谢执顿了顿,目光从他面上很快一掠,又收回去,“现下不就被人拾了?”
周潋一怔,待反应过来,微微一笑,“姑娘当周潋是心术不正之徒,我却不肯背这冤屈的。”
“喏,”他将手又往前递了递,“物归原主。”
谢执微微蹙起眉,眼只管垂着,并不肯往周潋面上落。周潋也不着急,只笑吟吟地站着,那一只手稳稳立在半空中,大有他不接便不肯收回的意思。
停了会儿,谢执咬了咬下唇,才猛地抬起手,拽过那串丝绦,随意地掖进了袖子里,跟着就偏过头去,不肯再同周潋对面。
自凌霄花架下初识后,周潋还未见过谢执这般模样。
这人先前是冷的,傲的,神色淡淡,游刃有余,即便是玩笑,也总要将人捏在掌心才罢休,从不会落了下风。
可今日却不同。
若真要形容,这人自撞见后,倒更像是被人瞧破了一般的赌气,三分羞七分恼,仗势使性,倒较先前还要鲜活许多。
周潋对着这样的谢执,奇异地将先前的拘谨减了几分,反倒是……想逗一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