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叶家已是千难万难,何苦再多搭一个谢执进去。
况且……
他垂了垂眼,心底那一点隐秘的念头连自己都耻于袒露。
他不舍得这人离开。
能多看一刻,便是多看一刻的好。
肩上落了一点分明的热度,谢执侧过头,眼底微讶一闪而过,停了下,浅淡笑影才一层层地浮上来。
他没说肯,也没说不肯,擎着杯子呷了口茶,长睫微垂,动作间,颈后那颗殷红小痣愈发显眼。
“少爷有心了。”
“谢执本就是无来处之人,萍踪浪影,哪里还记得家乡何处。”
“总归能寻到的,”周潋听不得他这样讲,心里好似翻搅着,急匆匆打断道,“费些时日而已。”
“周家商船遍布各处,依着慢慢去打听,总不至于半点音讯也无。”
“况且,”他顿了顿,温声又道,“你不是还记得家中兄长么?”
“总能寻到的。”
他不好去打听谢执身世,因何流落,恐是假的,又要受这人言语诓骗,更恐是真的,平白触了谢执痛处。
谢执将杯盏搁回桌案上,目光微闪,抬了抬眼,又道,“寻不见,还偏要去寻。”
“少爷就这般急着将我送走?”
“片刻都不肯多留?”
周潋怔了下,忙分辨道,“绝无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