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之人若果真这般耳聋目盲,儋州城中各家也不是瞎子,哪会容周家独大数年而无法。
周牍能有此举,只能是顺势而为,另有所求。
他想要什么呢?
谢执想到探子先前打听到的的那对栖身吉祥巷中的母子,连带着新近才添的几声小儿啼哭,嘴角略提了提,笑意里带出几分明晃晃的讽刺。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这位周老爷,还真是一腔慈心,舐犊之情。
可惜啊,这份情分怕是白白向错了人。
“公子,”阿拂在一旁候着,帕子胡乱地搅在指间,见谢执片刻未应,免不了更加焦急几分,“那周老爷先前从未见过您,怎么今日冷不防的倒想起来了?”
“要不您还是别去了,阿拂替您报个病,就说您前些日子感染风寒还未痊愈,好歹把这一场混过去。”
“不成的,”谢执摇了摇头,视线淡淡地往窗扇外扫了一眼,“你当周敬今日为何带了人来?”
阿拂猛然回过神来,“他们是要……”
“别说生病,”谢执收回视线,“我只要还剩一口气,今日这一场都躲不过去。”
“不出意外的话,周敬该是得了吩咐,哪怕拖,也要将我拖去周牍面前。”
“他们敢,”阿拂又惊又怒,“凭他们也配打这样的主意?”
“怎么不敢,”谢执将帕子从她手中解救出来,好整以暇道,“我如今名义上是周家买来的家奴,府中的妾侍,卖身契尚在他们手中攥着,”
“你我性命如今在他们眼中,宛如蝼蚁一般,还有何顾忌?”
“他们现下还肯老老实实候在楼下没有直接冲上来,可不是听了你的话,”谢执朝着门前犹在晃动的绛珠帘张了一眼,“是自信你我主仆此刻求告无门,决计生不出旁的变故来。”
他说到此处,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一笑,“还记得从前在京城时候,林沉偷偷带你出去听的那一场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