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映进来的那一扇细窄的光线,正好落在他的侧脸上。
钟予坐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彩色艳丽的花球中间,脸上红晕漫布,眼眸还在失神。
他呆呆地抬起头,仰视她。红肿的唇瓣鲜嫩欲滴,还带着水色,像是被人采撷摘下的玫瑰。
……
现在也是这样。
苏蓝的目光,落在对面正在麻木地切牛排的钟予身上。
他好像不知道,现在他刀叉下的那块肉,已经被他翻来覆去切了好几次了。
矜贵优雅的玫瑰,现在散乱地乱七八糟。脸上表情怔忪僵硬,耳侧后面的头发还有一缕微微翘着,自来卷的发梢弯弯地卷起。
衣领也还凌乱。
白皙漂亮的手握着刀叉,都在微微发抖。
苏蓝手指在自己手中酒杯的杯璧上无意识敲了两下。
她放下杯子,抽走了他手里的刀叉。
“……苏蓝?”
在钟予愣愣的目光里,服务员又无声无息地上来,给他端上了一份新的牛排。
这回是全部切好的。
钟予一下抬眼看向她,整张脸又惊地红透了。
“苏蓝,我……我可以自己切的……”
苏蓝目光扫了一下被撤下去的那个盘子,牛排已经都快被银刀切得惨不忍睹。
“嗯,是吗。”她悠悠道。
钟予也看见了。
他垂下眼睫,不说话了。
乖乖地拿起了新的银叉,叉上切好的肉,默默地吃起来。
叉子送进嘴里,他的唇还红肿着,下唇边缘有一道小小的血痂。
她咬的。
苏蓝目光在那处停留了一会儿,微微向后靠了靠身子,靠在椅背上,手里的红酒随着动作,在杯子里轻轻地晃悠。
酒液沉沉,玻璃杯上映出窗外夜景的细碎的光,酒红色与亮色交织,绚丽又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