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医生已经提前看过秦郁上病历,但还是例行询问:“秦先生,您失眠多久了?”
帽子摘下搁在手边,秦郁上翘着长腿坐在沙发上,脑中盘旋那一声“爸爸”。
他在哪里见过那小孩。
黎医生提高音量又问一遍,秦郁上回了神:“差不多六年。”
“能说说具体情况吗?”黎医生问。
相关信息病历上都有,秦郁上耐着性子,具体原因他不想说,只道:“时好时坏,有时能睡着,有时完全睡不着。”
黎医生又问:“频繁服用药物容易产生依赖。除了服药,有没有试过其他方法?比如健身,喝红酒,或者听白噪音。”
秦郁上:“都试过,效果不理想。”
一顿,他又道:“我只有实在撑不住才会吃药,不会形成依赖。”
笃定语气中是对自控力的绝对自信。
黎医生看过病历,六年来,秦郁上开药频率始终固定,能看出是在有意控制。
他看出秦郁上不想多说,便直接问:“还是给你开之前那种的药?”
秦郁上点头。
告别黎医生,秦郁上下楼。
直梯近在眼前,他却没进去,脚尖一转去搭扶梯。
经过二楼,他停下脚步,灵光闪过,忽然就想起在哪儿见过那小孩。
老房子楼下,一户人家的小院里,小孩站在海棠树下。
活了三十年,他被人叫过名字,叫过老师,叫过影帝,唯独没人喊过他爸爸。
还是被同一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