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咳嗽声太吵了,把药吃了。”南流景拎着一瓶止咳药推开沈伽黎的房门。
入眼,便看到沈伽黎蜷缩在床上咳成一团。
那一声声喘咳如刀过砂砾,似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南流景从没这么心烦过,不知是因为他的咳嗽声太过吵闹还是因为看到他痛苦无力的模样。
那一刻,他和自己和解了。
照顾病人而已,算不得沦陷。
南流景扶着床沿侧卧在床上,一只手揽过沈伽黎的肩膀将他拉过来。
隔着薄薄的睡衣,南流景感觉指尖一片滚烫。他虽然咳得厉害,但似乎是条件反射性的,人却还迷迷糊糊闭着眼睛,额角碎发被虚汗浸湿,身上那股只有自己才能嗅到的香味被皮肤的温度暖过后愈发浓烈。
原来心软是一种具象的感觉,仿佛在某个瞬间明确感受到心头塌陷了一块。
南流景的眉头深深蹙起,黑沉沉的眼底裹挟着地心熔岩般的炙热。
他将沈伽黎搂进怀中,感受着他咳嗽一声身体便随着颤动一次。
“乖。”南流景生硬着开口,覆在他小腹上的手同样生硬拍得毫无节奏,“医生很快就来了。”
李叔也被这咳嗽声吵醒,匆匆赶来,帮忙找来体温计,一量,39.8℃。
过高的体温忽然让南流景产生深深的无力感。
不知道,该骂他还是哄他,似乎怎么做他都不长记性,自己长这么大,没见过比他还棘手的人。
思忖间,沈伽黎忽然绷直身子,接踵而至的是一声似乎要将胸腔撕裂的咳嗽声。
南流景混乱间按住他左边胸部,紧紧握着,用力按压下去,他是真怕这声剧烈咳嗽把刀口给崩裂。
接着,他听到沈伽黎嘴中气若游丝一声:“变态,这种时候占我便宜……”
南流景:……
我没有,我不是。
他刚移开手想证明自己并非他所说那样,结果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咳,他赶紧把手按回去。
家庭医生睡一半被电话薅起来,在心中将万恶的资本主义骂了千百遍后终于姗姗来迟。
经检查,医生得出结论:
“肺炎,初步判断是胃酸反流引起的化学性肺炎,胃酸反流又由于胃溃疡引起,是患者长期不良饮食习惯造成,以及风寒感冒加重了病情,这只是我的初步判断,具体原因需要到医院做血常规等检查才能确定真正病因。”
一听要去医院,睡得迷迷糊糊的沈伽黎说一字喘一下,虚弱着挣扎道:“不去医院……”
“不去医院通过仪器检测很难查出真正病因,更无法对症下药。”医生道。
“不去……”沈伽黎用尽力气摇摇头,表示决心。
医院对大多数人来说是治病救命的圣地,但对他来说和炼狱无差,不夸张,每次抽血时,那么粗的大针管扎的他直翻白眼,还有做CT时喝的钡餐,想吐又不能吐,就连做心电图时卡在胸部的小夹子都夹得肉疼。
“不去怎么行呢,我们家庭医生只能帮助检查些常规小毛病,大病……”
话没说完,医生被南流景一个眼神示意住,连忙住嘴。
医生清了清嗓子,拿起医疗箱:“我给患者注射了阿.奇霉素消炎针,但是这种针对胃黏膜有一定的刺激性,可能会出现恶心呕吐的症状,建议吃点奥美拉.唑肠溶片……”
“不吃药……”话没说完,又被沈伽黎打断。
能不能不吃药啊,都成药罐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