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或许对沈伽黎来说不足挂齿,但对白薇来说,很重要。
她希望南流景能爬得更高,这样沈伽黎也能过上更优渥的生活,虽然现在看来,南流景也没亏待他就是了,斥巨资购进进口医疗仪器,知道沈伽黎不爱去医院,就把三楼改造成一个小型医院。
白薇试探着问道:“我听说南总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牛津硕士,去年刚回国发展,如果南总任职CEO的话,是不是就和董事长的职位无缘了?由弟弟继承么。”
“嗯。”沈伽黎应声,反正原文小说是这么写的。
白薇还想说什么,李叔过来喊人吃饭。
沈伽黎是不想吃的,但他盼望这一天太久,和妈妈其乐融融吃好吃的东西,这样简单的心愿,却盼了很多年才得以实现。
晚餐非常丰盛,因为南流景临走前特意叮嘱李叔煮南瓜粥,因此桌上多了一盅与满桌珍馐格格不入的朴素南瓜粥。
但沈伽黎却并没有动筷的意思,好像刚才缠着南流景要吃南瓜粥的人不是他。
“李管家,您也一起坐。”白薇热情邀请站在一边的李叔。
按照规矩,他是不能上桌和主人一起吃饭,一般都要等南流景吃完他再动筷,但今天,看到二人和乐愉悦的一幕,也不再推诿,恭敬坐在二人对面。
他今年五十岁,无父无母也无妻儿,从二十六岁进入南家工作,将自己的大半生都奉献给了南家,虽然南流景也曾经打算给他介绍条件不错的女性,但他还是拒绝了。
虽然说这话不敬,但事实上,这二十四年的日夜相处中他已经将南流景视如己出,如果这个时候让他离开南流景去娶妻生子,他舍不得,也不放心。
只是看到白薇和沈伽黎,忽然有种老父亲看着闺女带外孙的温馨感。
李叔及时打住。辈分乱了,只怪自己长得老,其实也就比白薇大个七八岁而已。
虽然同桌吃饭,但李叔那伺候人的习惯一时改不过来,自己没吃多少,光顾着给白薇和沈伽黎剥虾剔刺。
期间,白薇主动和李叔闲聊,明里暗里打听南流景的情况。她倒不是关心南流景,问问清楚只是为了沈伽黎的将来做打算。
她不放心,因为很多次听说过南流景的光荣事迹,比如有传闻称,是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至于怎么害,也是众说纷纭。
“原来李管家在南总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六岁?南总六岁时就在了?”白薇问。
“五岁。”李叔纠正,语气中满满的骄傲,“第一次见少爷时,他才五岁,我二十六岁。”
“小时候的南总是什么样子?我很好奇,李管家方便讲讲么?”
李叔剥虾的手猛然怔住,良久,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少爷小时候,很可爱,我从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朋友,很有礼貌地喊我叔叔,初入南家我尚且笨拙,经常犯错,老爷生气了就会扣我工资,少爷就会偷偷拿他的储钱罐给我补贴。”
“那……南总的母亲呢?”白薇小心翼翼问道。
“嗯……太太也是很好的人,温柔善良、知书达理,没有一点架子,对待佣人也一视同仁。只可惜造化弄人,在少爷六岁时患上了精神疾病,日日被痛苦折磨,最后,也算是自我了结了吧。”
沈伽黎默默听着,没有插嘴,尽管他知道李叔也是有意隐瞒。
是人都有不愿言说的秘密,这很正常。
“太太去世后,少爷变得沉默寡言,那时候老爷又再娶,还带回一个和少爷差不多大的孩子,新来的太太得势,一手掌握家政大权,佣人们也都是白眼狼,只知讨好新来的太太,甚至于,为了讨她欢心,愚弄一个仅有六岁的孩子,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走茶凉。”
李叔说到这里,眼眶倏然泛红,声音也漫上一丝哽咽。
“佣人们在二少爷四岁生日那年,为了逗他开心,在楼梯上做了手脚,导致大少爷上楼时扶手断裂,从二楼摔了下来。”李叔握紧拳头,指尖狠狠掐进掌心。
他到现在都记得那时的场景,楼梯扶手断裂,南流景从二楼摔下来,摔断了腿,脸上都是血,而四岁的二少爷则拍着小手天真的哈哈大笑,说哥哥是笨蛋,而那些佣人,没有一个上前帮忙,任由六岁的南流景坐在血泊中嚎啕大哭,哭了几声后便陷入昏迷,他们却还在陪着笑。
只有自己匆忙打了急救电话,少爷在急救室躺了整整六个小时才夺回一条小命。
那个年代科技不算发达,摄像头并未普及各家,老爷问责,没有一个人承认,其实找几个刑侦警察过来勘察现场,凶手是谁便一目了然,却因为于怀素一句:
“警察来了难保不会踩坏我的波斯地毯,更何况小孩恢复力强,过个几月就能康复,没必要大惊小怪的,这么多人来了再吓坏斐遥那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