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定了几秒,他抬起手,在门板上轻轻的叩了叩。
里面好一会儿都没人应声,他以为是没有听见,抬手准备再敲一次。
“我不吃晚餐了。”有些沙哑的声音隔着房门传出来,有点闷闷的。
被认成佣人了,秦铭渊顿了顿,莫名觉得有点想笑。
他的脸上没有显露出这种情绪,不疾不徐的开口,“云裴?”
里面又安静下来,这次隔了很久都没有动静,秦铭渊扬了下眉,没有急着动作。
“秦总?”
不确定的声音离得很近,应该就在门后,语气里能够听得出对他的到来很难以置信。
其实秦铭渊对于自己专程跑过来找人的行为也很难以置信,为此还坐在那儿看了好一会两位主角走感情线。
不过不重要了,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我们非要隔着门说话?”
气氛又沉寂了几秒,“咔哒”一声,房门的把手被人按下去,缓缓地拉开,露出后面坐在轮椅上的人。
屋子里的灯是冷白的光,从后面笼罩着他,显得冰冷又惨白。
对比他总是散落在阳光下的画布,与此时的光景分外割裂,云裴这个人似乎总是这样,既温暖又冰冷,既腼腆又孤僻。
他好像下一秒就要沉入刺骨的潭水,却又不知道被什么拉扯着,一半在光下,一半在水里。
秦铭渊的目光先在他的眼角上落了落,之后与他对视,“不请我坐坐?”
云裴还握在门把上的手紧了紧,他对于自己的私人空间总是很在意,尤其是经过昨天的事后,更不愿意再让别人踏足。
他兀自在内心挣扎了会儿,想起对方之前好歹送过自己回家,还是拉开了房门,这个人跟云悦纤还是不一样的。
秦铭渊一直安静的站着等他的决断,似乎对这个结果不感到意外,随着青年轮椅的后退,抬脚迈了进去,高大的身型遮蔽了他瘦弱的身躯,像是进入小动物领地的雄狮。
房间里的空间不算小,只是摆设的东西很简单,都是一些基本设施,没有多余的装饰,应该是顾虑到轮椅行动方便的问题。
他的视线往窗边扫过去,前方摆着画架,上面摆放的画还是新发布的视频里那副,一眼看过去有种突然接触现实的恍惚。
秦铭渊秉持着基本的礼貌,转头问道:“我能过去看看吗?”
云裴顺着他的视线扫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羞耻感,搭在腿上的手指蜷了蜷,最后还是装作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秦铭渊看了眼他又开始泛红的耳垂,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走过去,近了能嗅到水彩的味道,画作上的纹理细节看得更加清楚。
他伸手摸了摸边缘,是画布特有的粗糙手感,他收回手,抬眼的时候看见摆在另一侧的书桌。
桌子上摆着一个似乎是碎了,又被修补好的瓷杯,还算完整的部分在冷白的光线下泛着莹润的光。
这难道就是揍人的凶器?
秦铭渊猜测,很快又否决,这个杯子看起来很被主人珍惜,应该不会用它砸人。
顿了顿,他又想,更可能是引发含羞草打人的起因。
他觉得自己应该触碰到了正确的答案,但是没有多问,当做没有看到转过身。
云裴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他,男人转过头来跟他的视线对上,后知后觉的有些不太自在,转开目光寻摸着想请人坐,突然意识到因为他坐轮椅的缘故,房间里没有椅子沙发这类的摆设。
他也没有朋友,平时不会有人来拜访,至于云家另外三个人,他巴不得他们因为没地方坐不过来,所以完全没有这种需要。
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不甘愿的指了指打理的很整齐的床铺,“你可以坐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