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聿自己却全然不在意的样子,懒懒散散地倚着靠背,胳膊搭在车窗上,单手撑住半张脸,半掀眼皮看着后视镜。
上车前安弥给苏芷伊打了电话,陈聿象征性地哄了女生两句后没再说话,这会儿车里只有女生一抽一抽的低泣声,因这难以忽视的声音,安弥看了眼后视镜。
本是不经意的一瞥,却撞进一双漆黑的眼。
陈聿五官像混血,这双眼的颜色却比大多数人都要深,此刻这双眼正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狭长眼尾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安弥很快移开了眼,没将与他的对视放在心上。
到了医院,有护士主动迎上来,这是个私人医院,服务非常到位,完全不用安弥操心,她只管付钱。
医生给陈聿的伤口包扎好后只让他做了个脑部ct。
检查结果出的很快,没什么问题,流血纯粹是因为酒瓶划伤了头皮。
从医生诊室出来,走在前面的安弥停下脚步,转身,站在陈聿面前,“今天的事,抱歉。”
这是她跟从离开酒店到现在说的第一句话。
安弥身高有一七五,陈聿却比她还要高出大半个头,她需要一直抬着头才能与他保持对视,陈聿只需一个垂眸。
他站在过道的灯光下,薄长睫毛在眼睑处拓下淡淡的阴影,那双黑眸浸在阴影里,有些深。
“一句抱歉就完了?”他声音低沉,带着被烟草熏过的哑。
听他语气散漫,并不咄咄逼人,安弥觉得他应该没打算与她算账,似乎只是抱着一种玩味的态度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当然还要赔偿,”她说,“我知道你不差钱,但该赔我得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