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逐山脸色一变,借着义眼投射的幽微暗光向上看。

两个男人加起来二百多斤重,全凭贺逐山一只手紧抓车顶栏杆才没掉下去。但那生满铁锈的扶手棍显然撑不了太久,铁皮“嚓”地翘起一个角,紧接便完全与车体分离,在狂风之中,拽着两人陀螺似的往下滚。

沈琢正伏低了脑袋以免被隧道底部削去头皮,痛不欲生地计算着列车何时靠站,忽觉身后什么东西“当啷”响,跌跌撞撞朝人扑来。

于是还没反应明白,便觉一块铁板锹一样抽在脑后,重重一声“哐”,没把他砸个眼冒金星。

沈琢一句“卧槽”:“你俩什么爱好?连体婴啊!”

话音未落,列车驶出隧道。

铁轨不再向下,而是贴地而行,重力因素消失。而列车速度极快,狂风猛烈,铁板面积又大,于是便草垛似的,没在车头待多久,眼瞧着又要滚回后边。

沈琢注意到了,毫不犹豫,抬脚一踹一掀,连人带板丢下车去。

阿尔文身型比贺逐山略大一些,仗着这点优势,将人拢在怀里。砸到地上时却没有意料中的疼痛——那是一片柔软的沙地,两人在满地黄沙中滚了两滚,最终停在岩石边,被铁板压在身下。

手臂上划出两条又深又长的血口,阿尔文没搭理,掀开那该死的铁板,把贺逐山揪出来。

满头满脸的沙,贺逐山咳了两声。

“这是哪?”阿尔文问,他只看见漫漫黄沙,除此以外,别无它物。

“地下城。”贺逐山说,顿片刻又补充道:“地下城之间的无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