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女人被强制分开了,甚至没来得及吞咽她的精神元腺体。

他紧抓着她的手,她也试图握紧他。但那冰冷的指尖像流沙一样从掌心溜走,阿尔文看着她倒在血泊里。

那双漂亮的黑眼睛对他微微一笑,这就是他对她最后的记忆。

那把短剑还在阿尔文的口袋里,沾着他母亲的血。

他走出很远,却还能听见她在喃喃。她讲述曾经的故事,请求他别忘记自己,别忘记阿尔文。

梦魇中时空交错,画面一闪而过。

天旋地转,阿尔文已被带离地下基地。谁也不能把那柄十字短剑从他手中拿走,本杰明得知,却默许了他这么做。于是阿尔文生命中拥有的第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物品,是他母亲的自杀之剑。

他还活着,却好像死了。

行尸走肉一般,感受不到疼痛,也感受不到悲伤。也许这影响到了本杰明·阿彻的实验,或者本杰明·阿彻需要给他的仿生人“忒弥斯”找一个同伴,总之,阿尔文被带到了新海泉区,紧挨着城市中心广场的地方。那有一座私人城堡,小巧精致。在最顶层的半圆形卧室里,阿尔文第一次见到忒弥斯。

忒弥斯的白发宛如山雪横流,披在肩上,落在地上,被柔和的人造阳光蒙上一层浅金。她从书中抬头,远远地望了阿尔文一眼。她那么精致,那么生动,但阿尔文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感情。

本杰明说:“忒弥斯,我为你找了个伙伴。”

阿尔文很早就知道忒弥斯是仿生人,是一台机器。“她”不吃,不喝,绝大多数时间里,也不太愿意说话。“她”总是坐在窗边,那么安静,坐在漫散而入的暖金色的一地阳光里,但阳光无法温暖“她”冰冷的机器躯壳,无法使“她”拥有一颗心。“她”望向窗外,提坦市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她”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阿尔文便这么相安无事地“被她抚养”。直到有一天,忒弥斯在翻阅聂鲁达诗集时,锋锐的纸张边缘骤然划破“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