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登正把贺逐山抱回床上——他睡着了,只有一只小猫挺过猫瘟,正蜷缩在他怀里轻轻发抖。

他们约定于第二日午夜前往苹果园一号码头和徐摧碰面,兰登会在ayn工业区接应。不出意外,贺逐山本该被转运到亚特兰蒂斯,那不勒斯一度在这里收留过许多觉醒者——

但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新世纪115年,达文公司对苹果园区内藏匿的变异者进行倒数第二次大围剿。

那天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贺逐山正在门边换鞋。屋子里已经空了,两只皮箱躺在地毯上。贺逐山走进玻璃花箱,站在玻璃这边,远远地打量母亲。而母亲正逗弄自己身上的枝条,对他没有丝毫兴趣。

这屋子里很冷,到处都是冰。

贺逐山说:“妈妈。”他说:“你能看看我吗?”

母亲没有反应,他不再期待,低头垂眼,准备把那只唯一存活下来的小猫送回废弃篮球场——亚特兰蒂斯不能养猫。

夕阳把人都勾成黑纸片,一条又一条,瘦棱棱地在街上游,废弃篮球场里,贺逐山坐在生锈的铁栏杆上,脚边盘着那只黑白相间的漂亮奶牛猫。

猫已把他当作亲人,无论如何都不肯走,没有办法,贺逐山只好陪他多待一会儿,再多一会儿,可猫爱撒娇,他心软得一会儿复一会儿,最后才下定决心,觉得六点钟太阳熄灭便是死线。

但那天的太阳没有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