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将和基地同归于尽。

贺逐山刚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听见兰登说:“我会。”

兰登手里握着枪,满不在乎地抬手撩那头蓬松的金发:“虽然复杂,但是我会。”

“我年轻的时候,遇到过一个醉心研究机械的……赛博病心理师。他教过我一些基础知识,希望还没全还给他。”

兰登笑了笑,贺逐山感觉他的目光曾短暂掠过自己,却在自己察觉时,转而又一贯轻佻自然地挪开。

于是他觉得自己的鼻尖有一瞬微微发酸。

因为他们都知道那个心理师是谁。

“梧桐,你别冲动,也许……”

“我不冲动。”兰登静静打断达尼埃莱,“你是‘法官’。你永远都能做出最理智的判断,别自欺欺人,这是唯一的办法。”

但沈琢握住辛夷那只滚烫的、面目全非的手,只轻轻说了一句话:“不。”

他的眼泪落在辛夷掌心,转瞬就被蒸干。

“人不能总说不,”辛夷笑起来,“我教过你的,有时你必须接受命运。”

他张开手,那枚芯片依旧完好无损地嵌在他掌心,线路板上复杂的走线仿佛仿生人的指纹,他的所有记忆、所有情感,所有有关“辛夷”的事情,都被刻录在这小小的饼干大小的芯片里。

这就是他的一生了,辛夷说:“我把我的一生还给你。”

沈琢不想要,这芯片当然可以重新安装在任何一个新的仿生人身体里,但那永远都不是辛夷,只是一个拥有冰冷记忆的,按照既定代码完成指令的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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