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难道不是在这么做吗?!”

阿尔文单手打方向盘,忍着笑:“我可比尤利西斯温柔多了。”

“你说什么?”

“您真是……您还看不出那张床是为什么准备吗?”

阿尔文偏头打量贺逐山,教授的脸色从白到红,只花了大概五秒钟。

他现在大概只想找个地缝使劲往下钻,尽可能从阿尔文炽热的视线中逃脱——

“洞穴理论本身就是一个悖论。”但阿尔文收回目光,忽然正色,驾驶汽车在如鱼的车流里慢慢向前。

“在这个比喻里,柏拉图假定太阳是正确的,投影是错误的;太阳是正确的,投影是虚假的……但谁能保证,这个假定完全合理呢?假如太阳并不是‘真实’呢?再退一步,既然我们认为三维是立体的,二维是平面的,三维是真实,二维是虚假与片面,那么,当这些从出生开始就住在洞穴里的倒霉蛋,拼尽全力从二维挣脱到三维,眼前豁然开朗时,他尝到了甜头,难道不会进一步想——世界上是否存在四维、五维、六维……以至于更高维?”

“假设我们所处的世界真是一个虚假的世界,您逃了出去,您要如何保证您逃到的新世界是一个完全真实的世界呢?新世界以外是否还有新新世界,新新世界以外又是否会有超新世界呢?您觉得呢?”

贺逐山不语,阿尔文道:“所以,缸中之脑就是这样,一个循环的悖论——谁也无法证实真与假,对与错,为这些事辗转反侧,只是徒增烦恼。”

“况且,什么是真实?”阿尔文歪了歪头,晚阳落在他脸上,像撒了一层薄薄的金片,“您说,您想知道我是不是梦。对您来说,我是一场噩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