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感觉到生命在离开身体。

什么东西断了, 阿尔弗雷德茫然地想, 是什么东西?

心脏剧烈跳动着, 想要挽回他所失去的这件物事。但只是徒劳, 阿尔弗雷德在疲惫中闭上双眼。

躺在粗糙的沙砾和岩石上, 他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直到他感觉沉寂许久的心忽猛地颤了一下,一道白光, 一个白色的影子慢慢飘向他, 对方伸出手, 轻轻将他揽到怀里。

他飘起来了, 越来越高, 越来越轻。可以看到海面了,阳光洒下来,穿透他的身体。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热度。

阿尔弗雷德忽然挣扎起来。他本能地不想离开大海,哪怕这片大海昭示着永恒的死亡,但海面之外那个全然陌生的,虚假的世界更令人恐慌。

他奋力挥舞四肢,试图从对方怀里挣脱。但对方牢牢抓住他的手,长长地叹息道:“哥哥……”

阿尔弗雷德醒了。

“哥哥?”一只手探上他的额头。触感和梦里如出一辙,阿尔弗雷德本能向后一躲,那只手便顿在空中。

“你做噩梦了。”尤利西斯说。他静静看了阿尔弗雷德一会儿,收回手,拿起床头的热水:“还没退烧。起来把药吃了。”

阿尔弗雷德终于回神。他已经连续三天高烧不退,尤利西斯不得不待在家里亲自照顾病人。也许是因为梦里的下坠与窒息都异常真实,他一直在被子里小幅度挣扎。冷汗浸湿了被褥,睡衣黏糊糊地贴在后背,幸好尤利西斯揽着他,弟弟的手臂和胸膛都散发着温暖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