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装甲车即将发起第二次冲击。贺逐山没有办法,他扣下扳机。
“砰!”子弹穿透挡风玻璃,擦入维序员肩头。
维修员只是歪了歪头,垂眼漠然地扫了,下一秒,伤口被幽绿色的代码包围,程序自发修补愈合,转瞬毫发无损。
“不行,”贺逐山说,“我不记得了。”
但那个人的声音很柔和。手心带着炽热的温度,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可以。”阿尔文说,“你救过我的命。”
贺逐山猛地回过头来,盯着阿尔文的眼睛。
阿尔文甚至没有看他。他的眼睛直视前方,平静地盯着装甲车。黑暗是如此无穷尽,狂风开始裹挟雨丝,劈头盖脸砸在车窗上,把车灯、炮火全都晕成一团团的光雾。一线暗红色落在他眉目间,照着那双琥珀般的眼瞳,和绿色的程序。
“义眼”。贺逐山脑海里恍惚飘过这个词,无端觉得左眼微微一烫。
他有一只义眼——记忆在眼前闪烁,手术椅,操纵台,剧烈的疼痛,六岁时被剥离眼眶的血肉,再次睁开眼睛后看到的抽帧的画面,眼前花里胡哨的种种锁定系统、追踪数据……强烈的推背感,在贫民窟飞驰而过的野兽一般的警车,摇滚乐,直升机和执行警/察……
“a。”贺逐山忽然轻声说。
维序官微微勾起嘴角:“……ghost。”
“小心!”阿尔弗雷德大喊。不知何时,二号位装甲车已与三人齐头并进,一口重型机关枪探出头来,维修员墨镜镜片上闪过一道红光。
“砰——”
贺逐山同时回头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