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定接触,所有人类存放地的休眠舱被缓缓开启。一阵白雾弥漫中,人类茫然地坐起,没弄清发生了什么。
城中,守卫军们清扫着战场,满地狼藉,到处是奔走着、呼喊亲人姓名的难民。
贺逐山走出太阳要塞时,有一阵强烈的不真实感。他有些恍惚,独自远离人群,走到世界的尽头,慢慢靠着城墙坐下。
好累。
太累了,仿佛一场做了十数年的梦,倏然醒来,分不清真假、虚实、现世与梦幻。
他在角落坐了很久,没人注意。直到一个人影靠近,挡在他面前,挡住了正缓缓破云而出的人造太阳的光,拉出一个斜斜的蜿蜒的影子。
贺逐山茫然地抬头,像一只晒蔫了的小猫,看见对方的下巴,顺着向上,又看到一团已经凝干的血迹。之后,来者的神情便被刺眼的阳光涂黑了,模糊不清,看不到那双灰褐色的眼睛。
贺逐山莫名有些不爽。
但不爽在瞧见对方胸前心口处,正在慢慢愈合的伤疤时倏然消失。
“疼不疼?”他闭上眼睛,疲惫地问,本以为会得到对方一贯的,带有安抚意味的答案。
结果那人说:“疼。”很委屈似的强调了一遍:“特别疼。你得抱一抱我。”
贺逐山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又懒倦倦地合上:“我好累,没有力气抱你。不介意的话,你自己抱一下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