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方伊池熟识,门房从不阻拦,只是今日询问他来找谁时,诧异道:“四爷?……四爷上协和看腿去了,这个点钟,怕是在茶馆喝茶呢。”
贺作峰腿上有旧疾,平日里不出门,偶尔外出看一次病,就会顺道去清净的茶馆喝上一壶碧螺春。
阿清闻言,不作他想,风风火火地赶去了茶馆。
好巧不巧,他在茶馆撞上了熟人。
说是熟人,也不尽然,准确来说,是昔日爱点他陪酒的熟客。
自打平安饭店干起正经营生,阿清已经许久没见着这些寻欢作乐的少爷了。
他甚至只记得这人姓沈。
“沈少爷。”阿清自知即便平安饭店变了,自个儿在纨绔子弟眼里,也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服务生,率先笑着问好,“好久不见。”
“哎呀……哎呀,这是谁啊?”被他唤了的沈少爷一看就喝了酒,醉醺醺地倚在门前,“啪啪啪”地拍手,“这不是平安饭店的阿清吗?”
“……怎么,你们那儿的方伊池攀了高枝儿,你也想依葫芦画瓢,找个眼瞎的嫁了?”
这话说得着实难听。
但阿清在平安饭店里干了这么多年,再难听的话也不是没听过。
他面色不变,甚至笑得愈发柔媚:“我能不能攀高枝儿,我说了不算,得看沈少爷您的意思不是?”
阿清恭维道:“能入了您的眼,是我阿清的福气,攀不上高枝儿,也是我阿清的命。”
一番话说得沈少爷眉开眼笑,当即就从腰包里取了黄鱼往他怀里塞:“我说阿清,你也忒可惜了……要不是六爷发话,不让平安饭店的服务生再干那档子营生,你呀,绝对是这个!”
沈少爷竖起了大拇指,呼出一口带着酒臭味的气,乐呵呵地勾住了阿清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