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洺彦好性子,对季驰几乎从未生气过,当年他倒是用这一招哄过傲娇的年轻人,季驰用在他身上还是第一次,季驰小心地看着舒洺彦的脸色,他也不确定这人还记不记得这个暗号了,半晌舒洺彦微微回应地勾了一下手指。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这几天我回了一次洪炉村。”
季驰的这句话才让舒洺彦的脸色变了一下,只不过他脸上的变化极其轻微,若不是舒洺彦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很可能就错过了这个瞬间。
“我都知道了,季家那几个不干人事儿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他没有问舒洺彦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和他说实话,其实想来也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不想他惹事吧,他那个时候一门心思下海,想要带着他离开洪炉村,他要来了那笔资金之后季家那几个牲口的为难,就算是当年舒洺彦和他说了他恐怕除了冲动误事儿也不会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舒洺彦却是心下一紧,他都知道了?都知道了什么?
季驰看着他的样子微微垂眸,将刚才那个卡重新放在了他的手上:
“当年那笔钱是你争取来的,我就是用的那笔钱创业,所以现在季氏的一切都理应有你一份,欠你的分红我都还没有补给你,这钱我哪有脸要啊。”
舒洺彦没有想到他会回到村子里,那件事儿已经过去十年了,按说根本不会再有人提起了,季驰的性子有的时候很烈,他怕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儿来。
“小池,当年的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别...”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季驰就抬手轻轻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知道他担心,他索性就给他吃个定心丸:
“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的,现在是法治社会,我还要好好陪你呢,哪会冲动的把自己玩进去啊,再说了,要担心也是他们应该担心。”
舒洺彦眉头下意识的皱着,季驰过去轻轻抚了一下他的眉心,帮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他不想舒洺彦想太多操心,但是要是不和他说清楚恐怕他心还是要提着,索性他就像是闲话家常一样和他聊了聊:
“季胜业那老东西的儿子也不是个什么好饼,季胜业当年逼走你,让他的儿子顶替了你的那个特招的名额,季坤现在都已经是一中的主任了,你应该记得季胜业那儿子的货色吧,他当上了学校的主任能干出什么好事儿啊?我让人查了一下,前几年他为了提高所谓的升学率搞什么重点班,他手里有些名额,一个重点班的名额就是五万,这样的人不收拾他难道留着过年吗?”
季驰的语气中都是不削,那下头的玩意也配当老师?舒洺彦的脸色也微微冷了下来,他在学校里这么多年,最是不能忍的就是毫无师德的人,季驰说话间晃了晃他的手:
“舒老师,你觉得这样的败类适合在优秀的人民教师队伍中吗?”
舒洺彦刚刚回过神儿来,就见眼前的人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他,一脸的求认同,他微微叹了口气:
“你是从谁那知道的?”
季驰抬起屁股,也不做小板凳了,直接坐在了舒洺彦的床边,难得和舒洺彦找到了可以聊聊的共同话题,他必须把握机会拉进距离:
“原来村里和我差不多的,一个叫胖蛋的你还记得吗?”
这个名字很熟悉,舒洺彦微微低头想了一下,半晌不确定地出声:
“是村西头姓李那家的?”
季驰一拍大腿,直夸他的记性好:
“对,就是老李家的,大名叫李平伟,那小子现在考到了县里做公务员,是招商办的,我回去的时候他叫住了我,他爸现在是洪炉村的村主任,你明白了吧?季家那几个老不死的算是他们对家,讲究起季家来自然是不遗余力。”
舒洺彦手下意识搭在上腹,他虽然在洪炉村只待了两年,不过也清楚他们在的时候村主任还是姓季的,他还是没有忍住提点了一句:
“李平伟特意叫住你和你说当年的事儿?就是想要借着你去对付季家的人。”
季驰唇角的弧度一片冰凉,眼底的冰寒在触及舒洺彦那张脸的时候才算是融化了一些,他笑了一下:
“我看着有那么好忽悠吗?李平伟那父子俩想的什么我清楚的很,他们和季家不对付是真的,洪炉村谁当村委会的主任和我没有关系,但是当年为难过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季坤的教导主任是当到了头,我权当是为县城除害了,季胜业也不过是几个举报信的事儿,我就不信项目砸下去会有人不好好调查一个过了气的村主任,他但凡有任何的瑕疵,这后半辈子就有国家管他吃喝拉撒了。”
这么多年的打拼,季驰对于各取所需的利益交换早就已经驾轻就熟,李平伟对他是利用,他对李平伟又何尝不是,所谓的交情和朋友远没有共同利益搭起的桥梁稳固。
舒洺彦不再说什么,季驰心中有数就好了,他微微合上了眼睛,忍耐着那吃了止痛药还是有些缠绵的钝痛,倒是季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一样,表情变得愤愤不平:
“还有一个事儿,我快气爆炸了。”
舒洺彦重新睁开了眼睛,那有了倦色的眸光重新放在了季驰的身上,面带询问,季驰一张大脸凑到了他身边,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和舒洺彦拉进距离的机会,那语气好像是在和家长告状一样:
“你知道吗?我们家被人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