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近乎窒息的灼热里,裴宴时听到很多声音,那声音既幽远又相近,似空谷回响。
“裴宴时,就凭你?你算什么东西!”
“裴总还是不要在我面前自我感觉良好了。容易自取其辱。”
“我不喜欢男人,更不会喜欢你。”
“我对你没有那个意思,我们的关系永远也到不了那一步。”
“就裴总这些个风流事迹傍身,他就不可能接受你作为他的另一半。”
“比起我和他一般般的母子关系,你这个,他看不上的同性恋,你们之间的关系,才更危险更易稀碎吧?”
……
还有一句,自年少时那场大雨下的未央巷里传来。
“没错,我就是恶心同性恋,恶、心、你。”
那倾盆的雨声仿佛随着这箭簇般刺向心脏的字字句句,越过时间的河,落在纷乱的耳边。
这些声音像是具化成形,互相缠着,扭作一团,在攀比着谁更嘹亮。
裴宴时在这种身受炙烤、耳承轰鸣的折磨下,猛地惊醒。
他蓦然睁开眼。
房间内空调大开,冰凉沁心,他却出了一身的汗。
他揉着眉心,以肘撑床,慢慢坐了起来。
身受炙烤,是因为晚上喝多了酒,酒精烧心,欲焚五内。
耳承轰鸣,是因为不知什么时候起,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雷鸣电闪不断。
裴宴时点了支烟,在床头灯投下的暖黄光晕里,眯眼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