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尊义家里情况比较复杂,几个堂兄弟早年混道上的,表兄妹这边,又出过好些个地痞流氓。整个大家庭横向纵向就出了周尊义这么一个手头捏点权利的官,一家子乌七八糟的亲戚干什么都仰仗着他,有事就爱找他兜底。现在因为田梦梨的事,周尊义官路彻底断送,他那些亲戚难保不发疯。”
秦炽听着,眉头深皱,插上话:“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私下报复你?”
“我和建委打交道多,这几年和周尊义确实挺对立的。周尊义这回被扒,是我这边煽的凤。”裴宴时轻嗤一声,“不然他现在指不定还在那官位上坐着。”
“李秘书顾忌周尊义那帮亲戚会突然发疯,就装了这么个摄像头,说是以防万一。”裴宴时说完,把擦头发的毛巾搭在了手腕上。
秦炽听得心中不安,问:“你现在出行有人跟着么?”
裴宴时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你紧张什么?”
秦炽看着他,神情柔软:“紧张你。”
“……”
裴宴时和他目不转睛地对视了一会儿,轻笑着偏开头:“所以秦队长晚上突然过来,也是因为紧张我么?”就因为他提及挪席子的事。
秦炽没否认,只道:“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
“错的是田梦梨和余保泰。”
“当然。”
“还有我。”
“……”
裴宴时掀了掀眼皮,抬起头。
“当年,跟你绝交,说你是害死我爸的凶手,怪罪你,怨你,恨你,都是我不对。”秦炽目光很深地看着他,认真的语气里全是自我谴责,“我心里其实不是这么认为的,我没有真的觉得你是凶手,我只是不能接受我爸的离开,不知道该怪罪谁……总归是我混账,是我对不起你。”
与这出罪过并列的,还有一个,秦炽不由得想起那个下着大雨的,五月末的未央巷。
“初三那年,说恶心你、反感你,要你滚,也是我错了。”他慢慢道,“我不恶心你,也不反感你,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你了。我不确定自己具体是哪个瞬间喜欢上你的,但我可以肯定,在那个雷雨夜,我让你进我房间,让你睡我的床,你亲我我没拒绝的时候,我是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