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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最后一名将士从他的视线消失,他方才觉得双足正在打颤,是由于后怕,亦是由于双适才狂奔数百丈。

故而,他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回到了房中歇息。

约莫半个时辰后,外头陡生骚动。

他出门一看,入目的是数不清的被抬下来的伤员以及一具具的死尸,其中有些残缺不全,触目惊心。

他不通歧黄之术,只能帮着包扎伤口。

自他出生起,战火便连绵不休,他一直清楚自己所处的并非太平盛世。

他还从商靖之口中听说了戎狄是如何残忍奸猾。

但这是他第一次用自己的双目见识战争之残酷,仿佛一头贪得无厌的猛兽,生吞活人。

不知何年何月这战争方能彻底终结?

不多时,他手上沾满了鲜血,鼻腔被血腥味充斥了。

呕意直冲咽喉,他不得不去吐了一通。

从正午至夜半,他忙得足不点地。

退下来的伤员中并无商靖之,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变得焦躁不安。

然而,他问了好多人,无人知晓商靖之现下的境况。

他心急如焚,以致于在呵气成霜的天气中,急得满头是汗。

他举着火把,穿过人流,一面问,一面向着战场的方向而去。

有人答不出来,有人答商靖之深陷敌阵,有人答商靖之下落不明……

暴雪忽至,北风利刃一般,挟带着雪片,将他结结实实地包裹住了。

他走得甚是艰难,但他不肯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