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微沉,望着这略显熟悉的战斗痕迹,沉寂依旧的内心竟被唤醒了似的,既雀跃,又带着不可置信。
最先兴起的是不切实际的期待。
然后便是他在心里反复多次的打压和否认。可希望似乎就根种于土壤深处,只肖一件能够诱发种子发芽的事件,像泉水滴润,便能在顷刻间破土发芽,蓬勃生长。
不可置信,这位英俊的红发校长站在原地,面上透出了一丝茫然。
还是脚边的企鹅慢吞吞走过来,拱了拱他的脚,看向某个方向,他才回过神来。
接着,这位校长神色一凌,抱起了自己的契约兽,顺着它指的方向飞速奔去。
他在一片被同样痕迹损毁的密林中发现一艘停泊的飞行艇,阿比诺心生疑惑,绕着飞行艇走了一圈,才小心翼翼走进去,发现了昏睡不醒的狄诺科和司君二人。
狄诺科好像是受了伤,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还带着一大滩血迹,但这会儿他已经被疗愈好了一大半,只是意识仍在自我修复当中,没有苏醒的迹象。
而司君,这个漂亮的人鱼小崽子正被狄诺科紧紧的抱着。狄诺科手指按压着他的肩侧,因为太过用力,感觉都压得他气血不通了。
阿比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这个充满力量的野蛮儿子手里扒拉出小人鱼,并将他安置到另一间休息舱。
他用通讯晶联络泰尔,给了坐标后,嘱咐他们立刻返回神迹之都。
随后,他便继续去追寻南柯的踪迹了。
这一系列行动与司君的猜测几乎相差无几,所以他也能猜出来,袭击他们的要么是蓄意报复的事件凶手,就是看人鱼不爽的长猿族首领。
前者如今就像是过街老鼠一般,应该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来追杀他们。所以司君更偏向是后者。
又一下剧烈的震动,飞行艇最外围的防御直接宣告结束。
除了早做了一点准备的司君和被他按在床上的狄诺科,泰尔他们三人被这强烈震动晃得东倒西歪。
“米兰达!”泰尔赶忙抓紧米兰达的手,把她拉拽过来,跟自己一块握住了门边栏杆。
“抓紧!”泰尔喊一声,确定其他人没什么问题,就急匆匆地跑到驾驶室去。米兰达和旺仔小馒头没过多会儿也一块跟了过去。
飞行艇的速度骤然加剧,泰尔驾驶着飞行艇左摇右晃,躲避着来自后方的追击。休息舱内的司君摸向床铺一侧,拉扯过安全绳,想将狄诺科给固定在床上。
还没来得及扣上,他的手腕便被一只略显冰凉的手给握得严严实实。
司君微顿,即刻抬眸,刚好望进那双毫无波澜的灰色眼瞳。
后者单手撑着床板,稍稍起身,一臂绕过司君腰后,即刻便将他拥入怀中。
“阿诺比亚。”司君脸埋在精灵肩口,闷呼呼喊了一句。
“嗯。”
“她走了。”司君略带歉意。
狄诺科却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件事,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知道。”
“你疼吗?”司君抬起手,略作迟疑。
他不敢触碰狄诺科的背部,怕那里还有伤,所以手一转,他揪上狄诺科的衣角,闷闷问道。
狄诺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轻声说着:“我不疼。”
听起来像是在哄着司君,但事实是,他正在向司君汲取独属他一人的爱意。
看似虚无缥缈的东西,却赋予了他极大的能量,帮助狄诺科从噩梦中挣脱而出,也让他的意识逐渐回笼。
母亲不知何由的那一箭仿若万箭穿心,把狄诺科扎得体无完肤。但司君在这儿,他就好像得到了救赎,好像漫无目的飘零的一小节蒲公英落在土中,有了安身立命的终点。
他把头埋在司君脖颈处,亲吻这一处脆弱的皮肤,还有他柔软的发丝,然后感受人鱼在颤抖中竖起耳鳍的美妙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