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燃蜡!”阿南脱口而出,而葛稚雅从她身旁转过去的刹那,忽然摘下了自己的面罩和一只火浣布手套,丢给了她:“戴上!”
阿南下意识地接住,看着她被身下的机括带动,飞速远离了自己。
“西偏南三分,二尺二寸!”
她的身体本能地跃起,落在朱聿恒指点的地方,仓促戴上面罩,回头再看葛稚雅。
即燃蜡的烟火已经燃完,而葛稚雅却仿佛毫不惧这些毒烟毒火,她伏在铜管上,抬起火浣布手套,看着上面残留的白灰,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它们全部按在精钢的链接钮上,抬起了自己的手。
她入阵之前,早已抓了一块尖锐的煤块,此时她狠狠地将尖端朝着自己的手腕劈了下去。
十四岁时的那个狰狞旧伤,再次被划开,鲜血喷涌而出,洒在即燃蜡的灰烬上,顿时沸腾起来,甚至还可以听到嗤嗤的声响。
无论多么精炼的钢铁,都难以对抗这么剧烈的腐蚀。
铜管的火已经灼烧了她的全身,火浣布也无法抵挡这么长久时间的火焰。但她却状若疯狂,仿佛感受不到自己皮肤正被火烧得焦黑。她举起手中的煤块,用尽最后的力量,狠狠向下砸去,一次,两次,三次……
钢钮终于出现了一个凹口,在她的击打下,扭曲变形。
她最后一次重重砸下去,煤块碎在她的手中,崩裂四散。
后方的铜管,飞旋击来,重重砸在她瘦小的身躯之上。她口中鲜血喷出,扑倒在第四节钢管上。没有带手套的手抓住管沿,被火烧得皮肉焦烂,却死都不松手。
直到下一次失控旋转,铜管猛然震动,她的手狠命向上一提,连接处的钢钮,终于跳了一下,那个她豁命砸出来的凹口,断裂了。
机括还在继续,第四节铜管带着她,急速横飞出去,重重砸在了墙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