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星河的眼前,浮现出阿南救自己离开放生池时,那紧盯在朱聿恒身上的目光——那是十几年来,她从未曾对他表露过的眼神。
而她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劝说自己,帮助朱聿恒解开山河社稷图……
不自觉的,他手中的酒杯重重搁在了桌上,碰的一声响。
他一向都是和颜悦色,自幼从未失态过。因此声音虽然不大,但众人见他神情阴沉,心中都是一惊,忙拉住了俞叔。
“我失陷敌手,是因为认出了对方身份,为伺机动手才故意被擒。就算阿南不来救我,我也自有脱身之法。”他淡淡开了口,道,“至于其他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无须多言。”
说罢,他起身离去,头也不回。
天色已暗,院中挑起了灯笼,照着狼藉席面。
一场接风宴闹得如此不愉快,大伙都陆续散了。方碧眠默不作声地带人收拾东西,头压得低低的,不敢抬一下。
司鹫端着解酒汤从她身边绕过,进了厢房内,刚把东西轻手轻脚放在床头时,却发现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阿南,眼睛睁得大大的,似是茫然,又似是出神。
他心中一惊,不知她什么时候醒的,是否已经听到了外面的议论。他结结巴巴道:“阿南……你,你醒了啊?”
阿南“嗯”了一声,看到他捧来的醒酒汤,便坐起来喝了两口,皱起眉头:“又酸又涩,下回帮我多放点糖啊。”
见她神情无异,司鹫才略微放心,无奈道:“哪有醒酒汤放糖的,快给我喝掉!”
“我说要就要嘛,哪来这么多废话。要是阿言的话,我要多少糖他肯定给我加多少。”
司鹫嘟囔:“阿言阿言,口气这么亲热,你在外面认识了多少乱七八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