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句句不离阿南,令竺星河右手微拢,食指与中指轻触大拇指上的银白色“春风”,微眯的目光顿显幽深。
朱聿恒却彷如未察觉到他眼神中的寒意,目光淡淡扫过他的右手,对阿南温声道:“咱们走吧,乡野风大,你小心着凉了。”
他的声音似是将阿南从恍惚中拉了回来,她轻出一口气,朝他一点头:“好。”
眼见公子竟留不住阿南,而她扬鞭策马便要离开,司鹫哪还察觉不到她根本不是去朝廷当探子的,急得扑过去就拦下她的马:“阿南,你怎么才说两句就要走?公子……公子还有话要与你说呢!”
“阿南,你上哪儿去?”不知是因为司鹫的鼓动,还是因为心头难以抑制的冲动,竺星河向她更近了一步,温声开了口,“留一留步吧,上次渤海一别,兄弟们都很挂念你,一直期盼你归队,要好好与你喝一杯,以表谢意。”
停顿片刻,他仰头看她,轻声道:“我……也是。”
人心真的是很奇怪啊……
阿南勒马望着近在咫尺又似乎已远在天边的公子,一瞬恍惚。
若是当初的她,就算面前是刀山火海,也会披荆斩棘向着公子而去,哪怕鲜血淋漓痛断肝肠也在所不惜。
可,如今她心中那些长久的期待与潜伏的失望,在最后那根引线的诱发下,已经彻底爆炸开,铺天盖地淹没了过往那个心存幻想的司南。
她这支奋不顾身的箭,想要回头,不愿眼睁睁射向黑暗沼泽了。
在她身后静候的朱聿恒,终于贴近了她,低低出声问:“阿南?”
阿南望着公子,脸上忽然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