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时道衍法师却转着手中这颗菩提子,淡淡笑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天雷无妄,随世隐浮,你又焉知山河百姓牵系于这颗菩提子中,只待因缘际会,万物皆可消亡?只是世人往往早已身处其中,却不可自知而已。”
天雷无妄,万物消亡,身处其中,不可自知。
这几个字传入朱聿恒耳中,如六月雷殛,他拈着菩提子的手指不觉一收,将它捏紧了。
李景龙却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只摇头笑了笑,说:“我当时年轻气盛,连钓到大鱼都要骑马提鱼绕应天三圈以示炫耀,哪懂得佛法高深?不瞒殿下,时至今日老臣依旧难以理解,何为一叶一菩提,为何山河百姓会牵系于一颗菩提子中?”
“法师玄机,本王亦难揣测。”朱聿恒捏着这颗菩提子说道。
万千人的性命……若他指的是傅灵焰设下的八个死阵,那么,确实是关系万千人的性命。
只是——
朱聿恒将这颗通透而灵澈,但看起来确无异样的菩提子又对着日光照了照,却未能察觉到任何异常。
于是他又问:“当日法师圆寂情形如何,太师能详细与本王讲一讲么?”
说到此事,李景龙面容蒙上一层恍惚神情,声音也低了下来:“说起当日情形,这可真是,至今想来恍然如梦……”
道衍法师虽是出家人,但他是个劝诫别人造反的和尚,守不守戒也是自己说了算,因此与李景龙熟悉之后,经常结伴去垂钓。
而且他不但钓鱼,还喝酒,酒量还十分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