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聿恒默然拉下自己的后领,让他们看了看从腰脊而起、经顺脊背隐入发间的那条青痕,说道:“这条督脉,其实便是我身上第一条发作的。只是因为它一直呈不易察觉的淡青色,而且在我后背,因此未曾引起过注意。”
太子与太子妃对望一眼,黯然神伤。
皇帝问:“你们是聿儿父母,小时候他一直在你们身边,这条痕迹是何时出现的,你们可有印象?”
太子叹道:“应当是聿儿两三岁时。儿臣夫妻二人昼夜守城不曾回府,聿儿交由乳娘刘氏看护,因此被人趁虚而入,酿成灾祸。”
“那战事结束,朕登基之后,你们就不曾好生审视过自己的孩子?这可是你们的亲生儿子、朕的长孙!”皇帝恨恨一拍书案,怒吼出声之后,又想起登基之后,太子镇守南京,而他带着朱聿恒长住顺天,他们夫妻与孩子相处的时日也是少之又少,哪有机会审视淡如青筋又毫无异样的一条背后痕迹?
怒火无从发泄,他唯有又迁怒他人:“伺候聿儿的那群太监嬷嬷宫女,有一个算一个,大都可杀!怎么从来无人注意过太孙身上的血痕!”
龙颜震怒,太子率先深深垂头,知道已无法再商讨下去了。
皇帝的咆哮宣泄,最终在朱聿恒的劝解中结束。
他龙体尚虚,朱聿恒搀扶着他入殿安歇。而阿南与太子、太子妃心事重重地在外面等了许久,才等到他出来。
四人往外走去,太子低声问朱聿恒:“圣上对你可有什么嘱咐?”
朱聿恒道:“没什么,圣上说宫中忙于筹备顺陵大祭,过两日设个小宴替我庆功,让我这两天好生休息,多陪陪父王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