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书没有犹豫，推开了门，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握住手柄的那一刻，他的手指在不受控地颤抖。

他在这间房间里的记忆总是糟糕的，身体像是提前做出了预警，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叫他逃离。

门打开的时候，光线闯入，施珍就坐在靠窗的轮椅上，怀里正抱着今天的主角，那个七岁的小孩被紧紧地搂住，没有温柔的怀抱，而是叫人窒息地禁锢。

季知书对此深有体会，他同小孩对视了一眼，在看见对方的那张脸时不由发愣。

对方长得确实很像自己，季知书没想到季霍会再寻一个替代品。

施珍的头顶多了一些白发，安静地呢喃着什么，除去她有些精神不对的样子，反而像是一个慈母。

小孩呜咽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神像是迷失了的鹿。

季知书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上前将对方给解救出来，可是双腿就像是灌了铅，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地停留在原地。

他那时也是这般大，在对方撕下伪善的面具之后，他也想过逃离，但是换来的结果就是被锁在昏暗的房间里，吊着盐水，饿了整整两天。

而后，他放弃了挣扎，努力成为一个听话的小孩。

施珍也会时常这样抱住他，她会温柔地轻哄着他的名字，像一个尽职尽责的母亲，然后在你所料不及之下掐住你的脖子，嘶吼着声声质问。

就像是季知书弄丢了她的孩子。

他曾无数刺靠近死亡，施珍会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给他生机，又会在他以为痛苦结束的时候将他拖回苦境，反反复复，季知书无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