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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这一刻跟舅舅是心思相通的。

他坐在这里,方觉得这个位置的冷硬,与肩上要承担的重量。

两人四目相对,有一瞬间,仿佛都回到了翠微宫那个对泣的夜晚。

因此起初的氛围是很温情的。

直到长孙无忌说起立后典仪的事儿。

李治蹙眉道:“许敬宗又拿这件事去烦舅舅了?朕已经定了从母后旧例。”

长孙无忌摇头道:“陛下,礼部的第一封奏疏才是对的——陛下是承平之君,该为后世子孙立范。”

李治蹙眉:“朕以孝道治天下,岂有让自己的皇后逾越母后的道理。”

长孙无忌又是欣慰又是头疼,换了称呼:“稚奴,舅舅知你现在极想念先帝先皇后,不肯稍逾。”他看了一眼立政殿的陈设,除了金玉饰物因守孝全都搬去库房外,其余所有器物,哪怕是漆面已有些微剥落的一方矮凳,都没有换掉。

全部如旧。

长孙无忌叹息道:“文德皇后与我一母同胞,当年何等情形我最清楚。当时的立后典仪是太简薄了。”

“礼仪事是要传于后世的大事,不是那等青雀回不回京的小事。”

“稚奴,听舅舅的,这回不能任性。你若是心里过不去,可于明年改元后,为文德皇后再上尊号。”

李治望了他片刻,终是点头:“如果舅舅坚持,那便这样吧。”

长孙无忌告退。

李治望着空空的立政殿,搁下了手里的笔,不想再去看下一份奏疏了。

他将垂在身侧的荷包绕在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