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乐此不疲重复了好几遍,才终于放过阿冻,重新躺回到地面上,开始审视自己的身体状况。

正如刚苏醒时的第一感觉,他现在确实比较虚弱——当然并非遍体鳞伤,而是更接近于人类的虚弱。

那些平常蛰伏于皮肤以下、一刻不停游走的银线已经消失了大半,剩下的部分全都蜷缩于骨髓深处,像是在畏惧着什么。

至于精神状态,用糟糕透顶来形容也不为过。

唐意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几乎没有印象,记忆最后一刻停留在身体被贝塔的捕食器官洞穿的瞬间,无数银色线条掀起巨浪,淹没了整个视野。

他知道自己大概是失控了。

本就已经是高度污染化的发作期,幻觉正不断侵蚀现实,突然出现的贝塔更是激发了体内非人基因最为纯粹的杀戮本能,就算真失控了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此时他的感觉,就像是大脑中的每一根神经元都被狠狠碾压过,破碎以后又重新接上。

强烈的疲惫与疼痛交织不断,比以往任何一次发作的后遗症都要剧烈。

唐意眼底闪过一丝自嘲之色。

居然这样也能恢复清醒,是该感谢上天的怜悯么?苟延残喘的日子依然要继续?

然而当他想到正呼呼大睡的阿冻,厌烦的心情却陡然发生了变化,眸光变得柔和下来。

不仅不烦了,甚至还感到有几分庆幸。

起码他留给阿冻的最后印象不至于是那样狰狞疯狂的面孔。

这本就是他当初毅然决定离开的主要原因,谁知道兜兜转转,才过去多久就又重新遇上。

唐意揉了揉小奶猫的脑袋,稍微调整一下姿势,将他更好地拢在自己双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