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是她这个世界的母亲,纪澜。

纪澜生的病很重,治疗到这个阶段,平日里清醒的时间不多,一天内大概也只有一两个小时。

纪惜时到的时候她恰好醒着。

她本身就白,在病痛的折磨下显得更加孱弱,纪惜时走进去的时候,她朝着门口的方向看。

她的病据说是遗传,身体机能无法挽回的下降,记忆力衰退的同时连带着情感错乱。

爱可能变成恨。

恨也可以扭转成爱。

情绪交叠,最后人会分不清什么才是真的。

这种症状只能依靠药物缓解。

纪惜时没有立刻靠近,她站在门口轻声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纪澜似乎回忆了一会儿,仿佛将一段记忆从脑海中挖出来,又轻又慢地说:“……小时,你来了。”

纪惜时松了口气。

她走到床边,在凳子上坐下,握住了母亲的手。母亲的手心很温暖,只是略有些干瘪的皮肤彰示着她的生命力流失。

纪澜看着她,像是要把纪惜时的样子完完全全印刻在自己脑海中。

“小时候你说,想要到达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纪澜突然轻轻说,她的身体太过于虚弱,这一长串话说的也有些艰难,需要分成好几段“是妈妈困住了你。”

她还记得女儿喜欢自由自在。

纪惜时鼻子有点酸酸的,她顿了顿:“那是小时候啦,现在已经变了。”

又不是所有人都能小时候想干什么,长大后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