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受不住的时候,她曾数次在阶梯上坐下,坐下时,双臂露在外面的地方,没有一处是好的。
她不看云头,也不看下面,只是环着膝头枯坐,阖上眼想,二十五年前,江承函散去一身箭气时,十七年前,他自毁身躯时,以及这十三年,为了救楚南浔而承受那荒谬至极的惩罚时,他多疼。
他无处喊疼时,是不是也只能像她现在这样,蜷着身体抱一抱自己。
每次想到这个,她就尚能在一片疼痛的泥沼中拨出一丝清明,继续向前走。
她走得确实很快。
昼夜不分,浑然不顾身体,把自己当傀儡人用,能不快吗。
不过短短二十日,楚明姣就已经快要走到顶,眼前只留了寥寥五六道阶梯,希望二字几乎就摆在那阶梯尽头,像一块悬在饥饿至极的人面前招人的肉。
楚明姣在走这最后几道时,好好休息了半日,等觉得自己状态好了,才一鼓作气登上去。
出人意料的是,前面几道并没有什么想象中的重罚,她一阶顺着一阶,脚步落得快而流畅,直到最后一步时,脚步落下去,就仿佛踩进了云端,整个人失陷掉落。
云端里不是仙境,而是一条白骨路。
楚明姣早知道最后的关卡不会如此简单,这二十二天,她身体上的折磨已经受尽了,可心结之症的诘问迟迟不到,现在看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这一步若能踏出,本命剑重铸,若不能,白骨堆里多添一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