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力道奇大无比,扯得链子另一端的余羡手腕发痛。
“不行,她竟是活人,锁魂链审不了。”余羡收回链条捏在手中,蹙起的眉一直不见舒展。
他望向树皮同这人的衔接处,思忖什么样的人会被这样活生生嵌进树里。
“都这样了还是活的?”云挽苏多余一眼都不看,背过身:“你的链子是不是坏了?”
余羡睨了他一眼,不接这句无意义的话。
狂风肆虐,地上的人越来越站不住脚。
树人跃跃欲试张着嘴,蛇信子一般灵活的长舌伸展出来,迅速圈圈缠住余羡的腰身,电光石闪间就要拖回大口中。
一把无端冲出的利剑斩断了舌头,深深钉在地下。
余羡转了一圈撞入白尽泽的怀里,可怜被唾液溅满身的云挽苏,直接跪在地上狂吐不止。
变故突如其来,余羡甚至没看清白尽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抬眸望着人,念着身上沾有树人的唾液,不能脏了白尽泽,于是从他的庇护里退出来。
“方才我找不到你。”余羡道:“除了玉佩,还有什么法子能让我找到你?”
“怕了?”白尽泽点点他的眉心,抚平皱纹,“无须你来,原地等着便可,我自会寻来。”
“我不等。”余羡别开面,也躲避了他的视线。
断了舌头的树人即使面目狰狞,仍旧不曾发出一点响动,银饰间的碰撞声也未曾有过。若不是肆虐的风吹过山间时不时地嘶鸣,余羡还当是自己失聪了。
白尽泽走近琢磨树人,离得近了,余羡隐隐担忧,拉住白尽泽的手袖,“别太近,她吃人。”
“能吃下我也算她有本事。”
许是刚被斩断了舌头,树人见着白尽泽的反应堪比遇见鬼魅,若不是长在树干中,她或许早逃窜开了。
长舌在剑下扭曲,云挽苏边看边吐,酸水吐出来才好些:“这怪物口水落我嘴里…呕……了。”他满眼通红,声音都在颤。
白尽泽:“放心,无毒无害。”
“可………呕…”云挽苏抹了一脸鼻涕泪,“…恶心。”
云挽苏着实不容易,丢了法力护不住自己。余羡虽觉得他麻烦,仍然暗自决定把他带上。
余羡拉人起来,回过身道:“方圆就她一个活物,得让她开口。”
“她本就说不了话,你师父还将她舌头砍了……”云挽苏泪眼婆娑,察觉白尽泽在呢,自己是不是过于放肆了……
故作讨好地笑:“白大人无所不能,您请。”
白尽泽却是意味不明地笑,望向徒弟时,神色自然而然柔和几分,“我方才看过了,这地方还只是入口,即便没有黑雾遮眼,同样绕不出去。”
“入口是她?”余羡指的是树人。
“不错。”
云挽苏捂着眼睛留一条缝跟着琢磨,“入她的口,不要命了?”
白尽泽却扶着身侧人的腰,拍了拍哄道:“教过你问心,还记得吗?”
如何不记得……
余羡儿时在山下的河塘捡到过一只落水的幼鸟,带回极之渊已经奄奄一息了。余羡瞒着白尽泽救活后想放它归山林。可这只鸟如何都飞不起来……
书上说沾了人的气味,大鸟就不认幼鸟了。余羡开始担忧它日后的日子如何过。
原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白尽泽知晓后便手把手教他如何‘问心’。余羡学了半日小有成效,就想问幼鸟想不想留在极之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