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好受了?”
“嗯。”
“你知道是梦,也该知道不论好坏都当不得真。”
余羡同他对视须臾,方才说:“梦中我以为同你在成婚。”
“可摸了才知,你那衣袂竟是血染红的。不是成婚……”余羡吸一口凉气,拥着白尽泽的手臂收紧了些,“白尽泽……”
“好,且不论真假,以你对我的了解,这个世上谁能伤我浑身的血?”白尽泽抬他下巴,露出余羡整张脸来。让他看着自己,白尽泽亦看着那一汪可怜,心软下来。
这世上能要他性命的人,恐怕只有这一个。哪怕他身子不好,自己也不能护住的娇气包。
余羡摇首:“没有。”
“对,没有。”白尽泽抬手,拇指摩挲他的面颊,触到那一片温热后,另一只手轻轻拍他的脊背,“哭是好事,我不愿你万事都往心里藏。雪凰,日后像‘做了一个梦’这样的事多同我说,我想听。”
两人于潮湿的雨夜相拥,静默了许久。雪凰爬起来穿衣,师父在后帮他冠发,一盏蜡火暗暗。
一门之隔的外边,一静一动落入耳中显得格外清晰。
除却细碎的雨点声,匿在其中的吱哑开门声细小而尖锐,余羡眼色一锋,说:“有动静了。”
而另一边,云挽苏趴在窗边守吉昭,脑袋后边忽而响起脚步声,这声儿并未刻意隐藏。他当是圭臧,回头一探究竟。
没看清来人,锋利的冷兵砰的一声钉在他耳边的木窗上。
云挽苏:“什么”
人字未吐出来,一双沾了雨水的手掐在他的脖颈。夺命来的,力气极大,肉体凡胎的他挣扎不能。
“一朵莲花,我还当是什么稀罕宝贝!”
云挽苏闻声色变。
难道是双花?
双花的手劲越来越大,神色复杂望着这个连挣扎都做不到的人,复杂中杀意愈发浓重。
这样的狠绝云挽苏看不懂,平心而论,他与这位花神交集少之又少。上一次见面更不知是什么时候。
难道就因他同余羡师徒是一路人,双花又碍于白净泽而杀不掉余羡,退而求其次来要他的命?
这死得实在憋屈。
云挽苏喘不过气,头脑发昏,憋得面颊泛青。原本紧握着的扇子啪嗒落在地上,他抬手推脖颈上的手,对方咬紧牙,用力更甚。
双花说,“既是羁绊就得死,云挽苏,不要怪我。”
云挽苏:“……”
“不怪。”云挽苏努力从喉咙挤出这两个字就不挣扎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在笑,双花亦是看不懂这带着嘲讽意味的笑是什么意思。
等他弄明白脊背受了一掌,接着毫无征兆撞向门窗,生生撞出一个大窟窿,人跌了出去。
云挽苏边笑边咳,“勉强算你英雄救美,多谢。”他站不稳,浑身瘫软滑到地上,跪着继续按着胸口咳嗽。
屋内没什么动静了,被砸坏的窗漏风漏雨。云挽苏往旁边爬了些,仰头看到出去的圭臧又进来。脸色不大好,捞着云挽苏的胳膊把人往榻上扔。
“为什么不老实待在我身边?你该知道自己谁都敌不过,为什么不肯安分一会儿!”
圭臧正在气头上,说话语气前所未有的凶。云挽苏觉得,这种情绪就和刚才双花无故想要他命一样不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