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叫做秘密——你可以选择。”
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我’,又该怎么选呢?
加西亚沉默了几秒,“德米特里,你去最初我们认识的那家酒吧时,克里斯托弗知道吗?”
他的提问因为一阵颅内钝痛戛然而止,比之前的头痛更为猛烈,加西亚装不出无事的样子,他用一只手扶住了金属六面体装置的外壳,来撑住身体不摇晃。钝痛带来了一阵反胃。
等加西亚从痛感的潮汐中回过神来,德米特里已经一脚迈进了六面体装置里。
他看了看加西亚,“身体不适也是一种负面效应,这种项目应该从根本上中断,技术和理念,都不应该存在。”
“你以为让人失去哨兵和向导的能力,没有了精神力,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加西亚皱着眉头劝说,他的情况不算妙,不到万不得已,他更乐意用嘴劝。
德米特里开始将容器中连接着橡胶皮电线的各色电极从没有意识的赤裸男人身上撕下来,他卷起自己的袖口,撩起头发,将它们一个一个仔细往自己身上贴,有点像早年间做脑电实验时的样子。
他给了加西亚一个同行见彼此熟知的无奈眼神,也许他在用精神力和加西亚交流——我是记者,我报道过多少次类似的事件,塌矿,罢工,压榨,隐瞒死因,不断重复的悲剧……你是情报员,你挫败过多少北域联合孜孜不倦的诡计,重要的不是技术或者事件是否重复,而是有人不断阻挠它们。
风雪裹挟住德米特里,狂风和刺骨的雪粒从四面八方吹来,他的鼻息,嘴巴里仿佛灌入了成吨的雪水,德米特里试图喘气,但那些雪花融化,冰冷的水被他吸入肺,带来一种刺激的灼烧,气管火辣辣地。
他睁开眼,眼前的大雪纷纷扬扬,是加西亚的精神领域——大雪,北域联合的冰原星球外围发生过激烈的空天战役,当时新同盟的精英驾驶员们殒命在雪原上,数目不堪统计。
他只听见加西亚打了个一个响指,倾盆大雪浇在他头上,仿佛雪崩,轰隆隆的雪原塌方的声音拍击他的耳膜,整个脑袋仿佛要被积雪撑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