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识于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进来吧。”
紧接着,纪习礼的脑袋探了进来,他具备了所有让人喜欢的小孩的特征,白白嫩嫩,圆溜溜的大眼睛,嘴唇看着就很软,脸颊两边肉嘟嘟的,是婴儿肥,叫人无法控制地心生喜欢,想要伸手去捏一捏。
实际上房门根本就没锁,只是虚掩着,但没有他的允许,纪习礼根本不敢逾矩,好像他这么小就已经明白,在识于这里他丧失了在所有人面前拥有的特权,不乖就不会被爱。
纪习礼和识于单独相处的次数屈指可数,识于甚至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一般都是阿姨带着纪习礼,而他只是过去看看而已,更多的时候是赵殊知他们抱着纪习礼,在他旁边安静地坐着,不哭不闹,存在感低到能让他直接忽略。
现在整个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识于躺在床上,看着纪习礼蹬着小短腿颤颤巍巍地走到床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识于瞧着纪习礼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爬上几乎跟他一般高的床上来,他眼里已经有了湿意,看来是要被急哭了。
“别动了,我抱你吧。”识于坐起身来。
纪习礼一听,受宠若惊地抬起头来,顺带着吸了吸鼻子,把没来得及掉下来的眼泪给憋了回去,立即朝着识于张开了双手。
识于一将纪习礼放到床上,他就连滚带爬地坐到了另一边的床沿,离识于远远的。
看这样子好像多讨厌识于似的,实际上目光就没从识于的身上离开过一下,可怜巴巴的。
他年纪小,懵懵懂懂的,但能感受到识于不像赵殊知他们那么爱自己。
识于重新躺下身,张开了手臂,示意他过来,“今天要不要跟我睡?”
怎么可能不要呢?
纪习礼这还是第一次被允许跟识于睡,他兴奋地爬到识于地身边,而后轻轻地将头枕在了识于的臂弯中,而后就闭上了眼睛,看来是准备休息了。
识于之前也是动过偶尔陪陪纪习礼睡觉的念头,只不过当场就被赵殊知他们否决了,他们都说纪习礼每天睡觉前是最爱折腾的,小孩子觉少,怎么哄都不愿意躺下。
骗人。
识于看着怀里乖巧安静的纪习礼想。
识于盯着天花板上绚丽夺目的吊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声喊:“纪习礼?”
他还以为纪习礼一句睡着,结果一听到他的声音,纪习礼就睁开了眼睛,喊他:“宝宝。”
之前还不觉得,现在想想让一个小孩叫自己宝宝,识于觉得还挺难为情的,但一时间他也想不到比这个更好的称呼了。
识于望着纪习礼黑白分明的眼睛,咬了一下唇,最终还是道:“我可能要出门一段时间。”
“出门?”纪习礼重复着这两个字。
识于道:“我得去一趟S国,之前和朋友约定过要一起去,他说那里风景很好,他不在了,我想一个人去看看。”
纪习礼疑惑地看着他:“回来?”
纪习礼现在只会说些简单的句子和词语,就他这个年纪,识于都不知道他能不能完全理解自己的,甚至他都不知道纪习礼要问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还是还回不回来,但不论是这两个问题中的哪一个,识于都无法回答。
识于目光涣散,思考了很久之后,露出一个悲伤的表情来,说:“我不知道。”
纪习礼往上爬了爬,他担忧地皱着眉,大着胆子在识于的脸上亲了一下,见识于没有表现出什么厌恶的情绪来,这才嘟着嘴说,“宝宝,开心。”
识于笑了,捧住纪习礼的脸,在他圆鼓鼓的腮帮上回亲了一口,他说:“对不起,没能给你很多、很好的爱。”
纪习礼早就魂飞天外了,听了也跟没听一样,他害羞地将脑袋埋进识于的怀里,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纪习礼在识于的怀里睡得很安稳,识于还想着今晚是赵殊知来陪他睡,要告诉赵殊知别把纪习礼抱走来,结果没等到赵殊知来,他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这一晚识于睡得很熟,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
第二天识于想过来的时候怀里已经没有了纪习礼的身影,他坐起身来,环顾着四周,本来是想看看纪习礼还在不在,结果就看到了床头柜上他的身份证和护照,还有一张无额度上限的黑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