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页

掌心捏住的饲料在水里散开星点,鱼群立刻围上去,她朝水底游去。

视线在四处搜寻,既然他跟她跳下来,那怎样都该为他找回那块金怀表。

所以顾意弦没看见身后的人唇缝里迸出水泡,胸膛因肺叶急遽抽吸而起伏。

江枭肄太高看自己的水性,弱点永远是弱点。

身体积蓄的力量在慢慢崩解,脖颈像被人扼住,气管被压力挤压到变形,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肺与大脑里的稀薄氧气以一种无法抗拒的速度抽离。

他想起暗无天日的三天三夜,潮湿冰凉的死水浸透皮肉,腐烂粘腻的微生物侵蚀筋膜。

他想起在混乱肮脏的柬埔寨,贫瘠落后滋生堕落毒花,花街柳陌放大邪恶欲望,还有抽搐口吐白沫死去的女人。

他想起自己是如何活下来,又看了多少书研究多少谋略才披上那层干净的皮囊。

算计是天性,心狠是赋性,一步步走到今日,就差一点点了。

真可笑啊,江枭肄。

他深深凝望未曾回头的女人,她甚至不用带蹼不用带呼吸器就能优游自如。

周遭昏暗光怪陆离,一圈圈发亮的水纹让她像条人鱼,美好的不像话。

果然越美丽越危险。

顾意弦,意弦,意外之弦。

他朝前探指尖,仿若只差一点就能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