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德国回来,先生就很不对劲。

具体事宜无从得知,方燃知想平静地询问,又实在做不到情绪毫无起伏。

只要开口问了,目的性就会很强,那样先生会不会不高兴?

“宝宝,”陆霁行又突然出声说,语调沉稳,“我总是监视你,让你二十小时,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跟我报备——你会觉得讨厌吗?”

讨厌也没用。陆霁行的话语是询问,眼神里却在这么说。

方燃知说:“不讨厌。”

陆霁行微怔,目光动容,近乎贪婪地看着方燃知。

方燃知笃定道:“我很需要先生。”

陆霁行没说话,静等他的爱人说下去。

“我生来便是一件被抛弃的残次品,不然我想不通我的亲生父母为什么会不要我。”方燃知瞳孔里有闪烁的晶莹星光,字句清晰地说,“陪伴是很奢侈的东西,很多人都做不到,但是您喜欢我,爱护我,在意我早八点的时候有没有按时吃早饭,晚二十二点的时候有没有按时睡觉,这一切都是我梦寐以求的。”

那么真诚、几近执拗的剖析论调,让陆霁行心动地根本挪不开眼睛,仿佛一下子将他的沉闷怀疑还有不安,击打得粉碎。

“吃饭,”陆霁行重新将筷子塞到方燃知手中,哑声,“不然如果控制不住的话,又要让你生孩子了。”

满腔温情全被羞耻取代,方燃知嗓子哽住,再说不出只言片语,抬腿踹了陆霁行一脚。

几天后,方燃知前往《看得见》的电影剧组定好的地点,拍摄定妆照。

半途路上,遇见了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老先生。

四目相对的那瞬,方燃知突然觉得,他似乎要弄明白先生为什么会失常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