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霁行的话像大雨过后钻土而出的笋, 汹涌地在方燃知心口生芽,结出战栗的红果。笋绿果红,不匹配,却又有另类意境。
方燃知的手腕被磨红了, 幸而不是受伤, 小问题。下巴仍被陆霁行用两根指节牢稳掐着,仿佛他们有深仇大恨, 又或伉俪情深, 无论是仇人还是爱人, 眼底都只能装得下彼此。
几个月不见,眼前人的俊美面容让方燃知觉得目眩。
任由对方捏住他的下颌,方燃知唇瓣微启,嗫嚅应下陆霁行方才的话:“嗯。”
陆霁行夸赞:“宝宝乖。”
头顶整面玻璃墙绽开的视野开阔, 外面夜暗人静,方燃知瞧不太清楚上方的空地是花园,还是前院。
像是柔软的草根一样的东西在微风中摇曳, 方燃知不记得家里有种什么花草植株。花园里只有几排, 修剪整齐得体的常青灌木丛,方燃知喊道:“先生”
陆霁行:“嗯?”
抬手拨弄方燃知鬓边发,有点潮。朝后拢去时,便像出席正式场合而往发丝上涂抹适量的发胶, 露出饱满的洁净额头,陆霁行指背顺着方燃知完美的侧脸线条摩挲:“怎么了?”
方燃知弯腰说话不舒服,头脑血氧供不应求似的,眼前一阵阵发晕:“你是, 什么时候在天花板上弄的这道玻璃顶?”
“有两个月了。”陆霁行回答说。
方燃知问:“为什么要突然改造这里?”
陆霁行轻笑:“只只,你不觉得在某些会发生特别场景的时刻, 能看见并欣赏天空,也是件很浪漫,很有意义的事情吗?”
“是很有意义。”方燃知盯着夜空,自己和陆霁行结伴而行,被圆月星辰亲眼目睹,这样的认知,令方燃知有种被整个银河窥探监视的隐秘感,不由得想挣开束缚,可他无能为力,“先生我想站起来”
本身就无法站立,如今再缺少一条腿的支撑,方燃知恐惧得窒息,身軆像风筝似地来回摆。